晴朗的午後,居住在附近鄉鎮的農友們齊聚一地,聚精會神地聽著台上講師說明無人植保機,熱烈的討論程度,反映出農友的擔憂。今年慈心基金會在臺北、新竹、臺中、雲嘉、臺南、高雄等地區共舉辦六場綠色保育農友交流會,因最近一年來無人植保機的影響逐步擴大,陸續有農友反映受其影響,因此我們特別將此議題放入議程,邀請陳玠廷博士來帶領農友們共同關心,期望藉此進一步釐清問題,並找到解方。六場農友交流會,共有近三百位農友參與,顯見出農友們對議題的關心,也期望能藉此讓農友們互相交流、增加良性互動。
植保機滿天飛 隔離帶擋不住
在農村人口逐漸老化的現代,運用科技管理農田成為新趨勢,在這樣的背景之下,無人植保機(以下簡稱植保機)應運而生。植保機雖不便宜,但對於傳統農業來說卻大幅節省了人力,噴灑農藥又快又穩定,還可避免農友自身健康受到農藥噴灑時近距離的危害,於是在這幾年內逐漸普及,坊間亦出現相關公司承辦噴藥業務,截至2022年12月底,全臺共有近730家代噴業者。
植保機雖方便,但卻也有其限制:比起傳統噴藥,植保機更受到天候影響,噴灑的農藥濃度也比傳統手持式噴藥更高,因此如果噴灑不均,造成的植物影響也較嚴重。另外,飛行高度加上風向影響,造成鄰田汙染的狀況也比傳統的人工噴藥更加無法掌控,讓有機友善農友相當擔憂:「如果用植保機噴藥,農藥飄散的高度高、距離遠,就算隔離帶再怎麼架都很難防啊!」
舉證困難 農友有苦在心口難開
對有機友善農友而言,從天而降的農藥是讓人一籌莫展的困境。有機驗證資格取得不易,即使有政府補助,前期成本仍是一項不小的開銷。但現行的驗證制度之下,若農友作物採樣被檢出農藥,農友需負擔舉證責任,證明驗出的農藥是來自於鄰田的汙染。但植保機速度快,每分地僅需五分鐘即可噴完藥,加上飄散距離遠,舉證難度遠比以往高上許多。且如果二次驗出農藥,有機資格就立即撤銷,對農友來說不僅是名譽受損,產品通路更是一大影響。農產品時效性短,若是撤銷標章產品下架,立刻就會面臨相當大的銷售壓力。即使重新申請後恢復資格,也仍有消費者會懷疑農友的產品安全性,導致農友們有苦說不出。
對慣行農友來說,要找到有效的代噴業者,同樣需要謹慎。依照目前現行規範,要進行農藥代噴,業者需要取得民航局和農委會雙證書,但許多業者未取得執照就「黑飛」,導致噴藥效果不佳、或甚至噴錯塊地。而農民發現時也難以找到人求償。雖然政府要求合法代噴業者需於用藥後的三日內上網登錄飛航軌跡、藥劑種類等等,但資料並未對外公開,農民仍無法查詢確認噴藥狀況。
期待合宜規範 避免阻擾有機/友善發展
對於這些問題,講師帶領農友們先將問題分門別類,再回推出相對應的權責單位,進一步思考解方。桌上鋪開大張的海報紙,隨著眾人的討論一點一滴深入,寫下的建議越來越具體。農友們也從原本的愁眉不展開始看見事情的全貌,進一步思考如何聯合不同單位共同改善。
植保機的便利性高,未來植保機的使用必然會逐步增加,對於人口老化的農村來說,只要善用植保機,便可成為一大助力。有機友善農友同樣可運用植保機噴灑微生物資材,減輕工作負擔。這項技術立意良善,但農政相關部門如未預先設想關於鄰田汙染的解方,則有機農友將面臨越來越嚴重的困境,降低從事有機、友善耕作的意願,反而削弱推廣有機農業的力道,相信也不是政府所樂見。
透過跨領域溝通 讓植保機更友善
基金會秉持推廣有機耕作的初衷,期望植保機這項技術為農民帶來福祉,而非成為有機與慣行農業之間的對立。為達到植保機效益最大化,基金會整合各地區農友相關回饋後,建議政府和研究單位安排相關測試,以便了解植保機造成鄰田汙染的範圍,後續進一步依此設定相關的執行規範,並嚴格把關植保機業者的執行狀況,落實飛航資料登記。進一步規劃資料公開,供鄰近農友參考。要讓植保機真正為農民帶來助益,需要各界積極的跨領域溝通,讓規範更加完善。